在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几乎所有找工作的人都告诉我同样的事情:现在的就业市场是残酷的。他们申请了几十个(如果不是几百个的话)职位空缺，却只得到一两个回调。他们告诉我，没人在招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糟糕的。
听他们这么说，你会以为我们正处于经济衰退之中。但令人困惑的是，我们离它还差得远。失业率接近50年来的最低水平。美国经济每个月增加数十万个就业岗位。工资增长快于通货膨胀。从所有标准衡量标准来看，就业市场表现良好。那么，为什么我从现场的人们那里听到了如此不同的故事呢?
当投资管理公司先锋集团(Vanguard)发布最新的招聘报告时，我终于开始理解这种不协调。通过查看其401(k)退休计划的注册率和缴费率，先锋集团能够计算出按收入水平细分的全国招聘率。数据显示的是一个双重就业市场——蓝领繁荣和白领衰退。
在Vanguard的最低收入者(年收入低于5.5万美元)中，招聘率一直保持良好。1.5%的失业率仍高于大流行前的水平。但那些年收入超过9.6万美元的人呢?这很令人沮丧。招聘已放缓至令人沮丧的0.5%，不到2022年中期峰值的一半。不包括大流行最初几个月的下降，这是自2014年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如果你的薪水是六位数，那么现在真的不是找工作的好时机。
这里的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公司现在雇佣的白领如此之少?我想到了几种可能的解释。这可能是因为现在公司里辞职的人更少了，这意味着公司需要填补的职位空缺更少了。也许最困难的行业——科技和金融——正是那些雇佣了大量高收入专业人士的行业。也可能是首席执行官们正在兑现他们的威胁，削减他们眼中的公司臃肿——马克·扎克伯格称之为“经理管理经理，管理经理，管理经理，管理正在工作的人。”
但白领招聘的低迷可能有一个更大、更令人担忧的原因。也许公司已经预见到未来的艰难时期，并相应地削减了预算。先锋集团(Vanguard)投资者研究和政策全球主管菲奥娜•格雷格(Fiona Greig)表示:“如果你需要削减成本，削减昂贵的员工比削减低收入员工更能降低成本。”换句话说:在预算紧张的情况下，你挣得越多，雇主就越不想雇佣你。
现在，你可能会说，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下，白领招聘的放缓并不重要，即使对白领来说也是如此。当然，Vanguard的数据显示，找工作的专业人士处境艰难。但目前真正需要新工作的人并不多:拥有大学学位的人的失业率为2.1%，全国的失业率低于疫情前的水平。当绝大多数专业人士已经有了一份工作——并且能够保住他们的工作——也许公司不招人也没关系。
但这种说法没有考虑到一个重要因素:如果你讨厌这份工作怎么办?我有几个朋友对目前的工作不满意，但他们不能辞职，因为没有人在招聘。一些观察人士将这种低招聘率和低离职率的组合称为“大离职”(Big Stay)，暗示在大辞职的混乱之后出现了一种均衡。但我的同事艾米丽•斯图尔特(Emily Stewart)给它起了一个更好的名字:“困在原地”的经济。我认为专业人士对这种“原地不动”的感觉尤其强烈。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在享受着一种“接受这份工作，然后走人”的神气，这看起来很有趣。在“大辞职”期间，他们知道找到一份新工作很容易，这意味着他们很容易离开目前的工作。即使他们不打算离开，就业市场也给了他们一种自由的感觉——他们不再需要忍受一个糟糕的老板，或者残酷的工作量，或者武断的返回办公室的命令。
我认为，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经济衰退”的解释:一种奇怪的感觉，即我们处于衰退之中，尽管所有的标准指标都显示我们没有。我们正在经历的实际上是白领招聘的放缓——而白领专业人士(我和我那些焦虑的朋友们)正是塑造有关经济的公共话语的人。“人们觉得事情正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分析劳动力市场的Burning Glass研究所(Burning Glass Institute)经济研究主任盖伊·伯杰(Guy Berger)说。
对于大多数精英专业人士来说，情况在好转之前可能会变得更糟。伯杰告诉我，他预计短期内不会出现全面衰退。但他也在关注高学历人群的失业率。在工作方面，几乎所有人都做得不错，但那些拥有硕士和博士学位的自作聪明的人的收入略有上升。他们现在并没有苦苦挣扎。伯杰说:“我们谈论的仍然是那些在就业市场上收入最高、失业率最低的人。但对他们来说，招聘正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随着人工智能工具越来越多地蚕食专业人士的任务——写作、编码、协调、分析——我们可能会看到收入水平较高的人比收入水平较低的人有更多的弱点。
这不是我们经常听到的关于就业的故事。几十年来，经济一直把收入较低、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工人抛在后面，而专业人士却收获了所有的收益。但现在这些角色颠倒了，高收入者受到了冲击。难怪每个人都对经济表现感到困惑。伯杰说:“我们在集体消化这些问题上遇到了一些麻烦。”他警告说，白领招聘停滞持续的时间越长，怨恨就会积聚得越多。
伯杰说:“即使裁员没有大幅增加，人们也只会变得更暴躁、更不满意。”“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三四年，就会在美国企业界引起大量不满和士气低落。”
Aki Ito是Business Insider的首席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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